生活在守世界,夢境多少會成為日常中重要的一環。
尤其是他們這些身負袍級的存在。
預示、警告、溝通,更甚還有許多師出莫名的理由。
其實他早就習以為常。
只不過最讓人厭煩的,便是那些清醒後便迅速褪去大半色彩、偏還留與些許痕跡的夢境。
就像有人告知了一件事,你卻全然記不得內容為何,也無法分判到底重要與否。
冰炎睜開雙眼時,便這樣毫無道理的煩躁了起來。
紗簾外透進薄薄的天光,他一時分不清此時該是清晨或黃昏。
他的宿舍裡有另一個人的氣息,方才睡夢中他本能的警戒卻毫無所覺。
大抵也是習以為常。
門外那人似乎並不著急,他便繼續躺在床上瞇著眼回憶了一下預定事項。
得出的結論是這是個難得無所事事的日子。
他並沒有賴床的習慣,或者說他以往的生活並沒有這種奢侈的餘裕。
大概是察覺到他清醒了,臥室的房門被輕扣兩下,隨後被推了開來。
夏碎節骨修長的指掌按在門上,背對著客廳投來的光源,鋒利了輪廓又包攏上一層軟軟的柔光。
「冰炎?」他的搭檔或許還是那一貫的笑臉:「我進來了?」
「嗯。」他懶懶地哼了聲,默許了夏碎在屋裡點起微弱的光亮,氣息最後落在他身邊。
是一伸手就能碰觸的距離。
「怎麼來了?」他的聲音還有些低啞,聽上去模糊又親暱。
「找安因有點事,路過就進來了。」夏碎的聲音緩緩的在空氣裡飄盪,像是裊裊蒸騰的烟火、也像是醫療班裡鎮人心神的藥霧:「不熱嗎?」
被這麼一問他才覺得房裡的溫度確實比平時高了,他卻意外的不太難受
「看來炎狼的血緣確實在一點一點甦醒。」又盯著他兩秒,他的搭檔初步做了結論:「要讓醫療班檢查一下嗎?」
「不去。」他哼了聲,下意識地想調解一下溫度,想了想又作罷,轉而側身半撐起來伸手圈住夏碎的腰,最後把臉埋在搭檔腰側腿上的布料裡,又斂起眼。
夏碎看著他有些憋扭的姿勢,帶著一種妥協的語調嘆道:「好吧。」伸手輕輕把他被自己壓住的銀髮慢慢的抽開來。
過了半晌、或許夏碎都以為他又睡著了,冰炎才小聲說了:「這樣你能舒適一點。」
夏碎的回應慢了幾秒,最後語調很柔軟的笑了一聲。
他蹭了蹭柔軟的布料,放鬆的枕在搭檔腿上,額頭抵著夏碎腰側。
「其實我很習慣了。」夏碎撥開他的額髮,讓他不會悶住。
習慣搭檔房裡比平常更冷冽的空氣、習慣冰炎適宜的保存溫度。
雖然大家身上都有恆溫的結界或術法,不過多少還是能分辨出來。
「那就陪我換個習慣吧。」
冰炎看起來已經冷靜下來了,至少沒有一開始看上去那麼煩躁的樣子。
夏碎沒去問冰炎為什麼有些反常的親暱,卻也能從那雙赤色的瞳孔裡猜個七七八八。
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他們都遇過這樣的狀況,自然也能放開心態去處理。
夏碎輕輕地順著鋪在腿上的髮絲,最後在搭檔後頸捏了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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