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7日 星期二

[冰夏冰]心虛

冰炎悠悠轉醒時,透進窗來的是殷紅中潤了橘的烈烈夕照。夏碎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腿上是一本厚厚的精裝書。他的視線並沒有落在冰炎身上或書頁上,而是盯著窗邊光影一語不發。
他有些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睡著的,輕輕偏頭向人看去,突然聽見紙張被壓蹭過的聲響,思緒幾轉便將前因後果推了個大概。
冰炎輕吁了口氣,既然如此,那也不能說甚麼了。
也說不上心虛,只是稍嫌沒了底氣吧。
夏碎倏然回頭,便直直地對上了他的視線。約莫是夕照太燦了,他一時之間竟看不准那雙兜了滿眸霞色的紫眼裡到底是怎麼樣的情緒。
於是他動也不動的望著,落進了那雙久違的眼裡。
房間裡沒有點燈。
冰炎就這麼看著搭檔眼裡的暖熱亮焰一點一點退了下去,逐漸顯露、回歸成那淡雅神秘的沉紫。
焰色。
他有瞬間為了自己這樣的形容恍然。外人可曾想過,這樣慣常被拿來形容他的比喻用在對方身上也不違和多少。
當然這些年頭過去,他們常常相互望進對方眼裡,也不是沒有見過對方的眼裡染上自己的眸色,可今次實在不可同日而語。
夏碎先眨了眨眼。
「你睡了三天。」他語氣平淡的說著,好像這只是個微不足道的數字。
冰炎迎著那道目光,難得瞻前顧後的思考了一下作何回應。
畢竟這很有可能關係到夏碎會不會又一張符把他貼成殭屍。
「嗯。」最後他也只是這樣應了一聲。
心底突然翻湧起一股煩躁來。
都說他們是能以對視溝通般的默契,他卻在此間突然發現,以往到底是夏碎讀懂他多一些。
當然他知道搭檔為何生氣、知道這次的程度也許不亞於之前那次,但是。
但是那悠悠眼波裡一閃而逝的歉色到底從何而來。
「......你又多想什麼了。」放棄無謂的猜測,冰炎撐起身,抬手一摸扯下了腦後的靈符,隨手彈指那張符就燒了個乾淨。
夏碎看著那點飄落在空中的殘灰,沒有答他。
冰炎嘖了聲,伸手去握搭檔擱在腿上的手腕。突起的腕骨抵在他掌心裡,他一點一點收緊了手指,夏碎的脈搏一下一下的跳在他指尖上。
他微微施力一扯,夏碎順著他的力道坐上了床沿,隨手把那本過於笨重的書甩到了椅子上。
現在這人倒是不看他了。
冰炎鬆開了手,往前挪了挪改圈住了夏碎的腰。
他在對方肩背上蹭了個舒服的位置,才懶懶的開口:「你很清楚哪些是不必要的。」
過了很久才換夏碎給他那句不輕不重的回答:「嗯。」
然後他的搭檔突然猛力往後一仰,直接把他整隻混血精靈壓回床上。
躺在他肚子上沒幾秒夏碎就翻起身來,撐在他上方、又重新盯住他。
他沒出聲,躺在被褥裡靜靜的等夏碎開口。
「冰炎,人類跟守世界那些種族都不一樣,」細碎的黑色髮絲一縷一縷緩緩從肩上滑下,夏碎卻沒去管,他的聲音語帶嘆息,那樣的眼神卻過於柔和:「人的心太小了,裝不下脈絡大局、裝不下世情動盪、裝不下他人悲喜。」
冰炎伸出手,捧住搭檔臉側的同時那纖長的睫稍恰好輕輕撲上指腹。
「只夠擺得下重要的人而已。」
他望著夏碎的眼,那雙幽紫的瞳孔裡微微映出一點光來。
指尖點過眼角、掠過臉側、擦過唇瓣,最後攢住了衣領往下扯。
夏碎被扯得趴到了他胸口上,冰炎索性一股作氣抱著人往旁邊翻了半圈。
然後趕在夏碎抗議自己沒有脫鞋之前迅速吻了上去。
他用力舔開唇縫將舌探了進去,捲著對方的舌頁翻攪、又挑過上顎、細細慢慢地掃過齒齦。
斷續的鼻息輕吟混著雜亂的咽音如同收不住的涎水淌了出來。
夏碎掙動間他趁機用手托住了對方後頸腦勺,這時他的搭檔退無可退,只能被迫張著嘴迎向他過分熱烈的親吻。
此刻那紫色的鎏光離得太近,在他眼前逐漸碎成一塊一塊濕潤的、失焦的菱。
冰炎的吻漸漸緩了下來,卻纏地更讓人喘不過氣,幾次夏碎好不容易逮到一點抽氣的空檔想出聲都被毫不留情的堵了回去。
唇瓣有力的蹭擦、相互碾磨,軟舌輕勾便帶著他濕漉漉的舌也不由自主地探出,隨即被那兩瓣薄唇逮住輕吮。
夏碎被冰炎按住了肩,在這樣一蹋糊塗的親吻裡也只能隨手抓住搭檔未束的長髮扯動聊表不滿。
原來親吻真的就足夠讓人腦中一片空白。
等冰炎鬆開他時,夏碎有些狼狽地撇過頭摀住了唇喘息。
整副唇舌、甚至連舌根都麻得不像是他自己的。
冰炎又低下頭在他眼角邊落了幾個吻,圈著他的手用力緊了緊。
他聽見搭檔在耳邊吐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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