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皮相

「我回來了。」笑面青江捧了滿手的東西，艱難地騰出一根手指、曲起關節在門框上敲出微弱的聲響。
紙拉門唰地一聲朝兩邊滑開，審神者坐在桌前抬頭對他笑：「歡迎回來。」
青江走過去把手上的東西都堆到桌上，大老遠跑了一趟萬屋的近侍剛解放雙手就迫不及待的跑向一邊的小几給自己倒了杯茶。
他抿著杯緣走回桌前去看自家主上哼著歌核對購物清單。
除了固定的物資補充和其他同伴申請的備品，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要填到廚房公用櫃裡的零食。
青江在桌前的塌塌米攤成一長條看審神者一一分類那些戰利品，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呵欠。
「辛苦了，明天近侍交班，你回房間的時候幫我找籠手切過來吧。」審神者笑著抬眼對他說。
「知道了。」他才剛坐起身、精神奕奕的準備下班就又被喊住腳步。
審神者從那一大堆東西裡摸出一個小紙箱，青江認得那個箱子，是他在進門時一併拿過來的包裹。
拆開的箱子裡是一堆瓶瓶罐罐和零碎的小盒子，他瞥了一眼，是主上慣用的藥妝用品。
審神者在本丸從不上妝，所以那些東西消耗得不快，久久才大量郵購一次。
青江看看對面素面朝天的女子，只見她從箱子裡摸出一把眼線筆遞過來。
「幫我把這些拿給石切丸吧。」
「又讓我跑腿。」他裝作抱怨的嘟囔到。
「反正你總歸要去一趟的，不是嗎？」審神著對他眨了眨眼、揮揮手趕他。
青江哼了一聲，腳步輕靈地下班去了。

本丸裡化妝的刀不多，大多也都自己上萬屋挑選或郵購，只有石切丸的份每次都是審神者買了讓人送過去。
體諒一下平安老刀，審神者這麼說過，順手把新款防水眼線筆加進購物車裡。
雖然在笑面青江看來，這個對三条大太刀莫名關照的主上大概已經養成供奉的習慣了，總是在對方差不多用罄之前就補上新的一批過去。
反正石切丸也不挑剔，給他什麼就用什麼。
審神者逛網拍時他無所事事，在一旁翻流行雜誌，被瞥過來一眼的自家主上問了一句想換個造型嗎？
青江困惑的抬頭，給刀劍男士做造型沒什麼意義吧，手入一下就格式化了不是嗎？
那也沒什麼關係啊，日常圖個新鮮感嘛。
審神著盯著近侍那頭漂亮的長髮瞇起眼，青江本能地豎起寒毛，在自家主上還沒提起興趣做什麼之前溜出了房門。

青江去找石切丸的時候對方正在門廊上喝茶，見他過來就招手讓他到身邊坐下。
他接過茶杯後就把眼線筆遞過去，看著石切丸慢慢地把東西收好，突然好奇起來。
「那個用起來是什麼感覺？」
石切丸思考了一下：「就是拿筆往眼皮裡戳？」
為什麼是不確定的語氣啊，明明畫隈取的時候手都不抖一下的御神刀大人。
「青江想試試嗎？」石切丸放下杯子轉過來看他。
他剛想開口婉拒就被輕輕托住下顎抬起臉來，遮了半臉的額髮落到臉邊露出那隻紅色的瞳孔。石切丸捧著他的臉湊近了仔細端詳，深邃的紫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他，半隱在棕髮裡、眼尾拖出的那抹紅鮮豔銳利。
要命，青江呼吸一滯，半晌沒緩過氣來。
還好三個吐息後石切丸就鬆開了他，笑瞇瞇地把茶杯端回手上做出結論：「但我覺得你的眼睛已經夠漂亮了。」
這刀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青江咬牙切齒地把瀏海甩回原位，突然想起石切丸並不是第一次誇他眼睛好看。
很久之前，大概在他們還不算熟的時候，石切丸就曾經彎身撩起他蓋在右臉上的髮絲，直視著他的雙眼輕聲說著，真漂亮啊。
說完就很有禮貌地為他唐突的舉動致歉並離開了，站在原地莫名被誇的青江只能奇怪地想，自由的三条可真是名不虛傳。
再後來他們膩到一起之後石切丸不管是盯著還是直接上手的次數都沒少過。
於是他想了想，捻著臉邊的髮絲開口道：「你比較喜歡我把眼睛露出來嗎？」
「嗯？」石切丸又轉回頭看他，理所當然地回答：「青江舒服的樣子就最好了。」
「就知道你會說這種話。」青江把指尖髮梢輕輕一拋，有些無奈地望望天：「反正你想看還是會掀我瀏海的對吧。」
「不喜歡我看？」
「......沒有，」青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最後挫敗地把石切丸盤裡的茶點切了一大塊塞進嘴裡含糊地發出音節：「隨便你。」
身旁的大太刀輕輕地笑了，石切丸抽走他叼在齒間的小叉，也給自己劃了一塊茶點。

fin.